享受过一夜暴富,你再也忘不掉捷径

in #btc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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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币圈第一批人是如何从屌丝逆袭成土豪
    2017年,科技圈最火热的词,一定是“比特币”和“区块链”。距比特币最初传入中国,其实只有短短7年。7年前,一群穿着美特斯邦威的“游戏代练”们,意外地闯进了比特币的大门,在数年间,他们的命运,随着比特币的价格,跌宕起伏。

如今,他们过半的人,已身价上亿,甚至有些人已过百亿。他们其中有极客、商人、布道者、甚至还有自行“封神者”。而烤猫、南瓜张、长铗……有些名字轰动一时,随后隐去、消失,或再现。我们试图寻找中国比特币的最早玩家,并记录他们留下的纷繁轨迹。在这段暴富而跌宕的历史中,所有的人命运如一叶扁舟,飘向何方,永难知晓。

他们的故事,就是这个时代的最好注脚……

一、萌芽

“直到现在,中国的矿老板们,应该还有至少一半是游戏代练出身。”中国最早的比特币玩家,是一群怎样的人?对于这一问题,老卢给出了他的答案。

时间拨回到2010年,中国最火的MMORPG网游还是《魔兽世界》。在地下,存在一个庞大的“游戏代练”产业链,他们靠打装备、代练游戏等级而赚钱。“玩着游戏赚钱。”老卢说,这大概是最幸福的职业。

但很快,一个新的“游戏”引发了他们的注意,2010年年中,一个叫“比特币”的玩意,不知从哪个渠道,突然传到了国内。“只需要在电脑上安装一个软件,程序就自动运转,然后第二天就有币了。”老卢说。“我们白天打游戏装备,晚上开着电脑打币,赚双份的钱。”老卢说,以前主要负责打游戏道具的“打金工作室”,现在有了两项工作:代练和打币。

最早大家在QQ群里买卖,一个比特币售价2到3块,平均一台电脑一个晚上可以赚10来块。可是,这群爱玩游戏、蓬头垢面的代练者,却成为中国最早一批比特币矿工。他们也并不知道,这个只是晚上顺道挖挖的玩意,未来会掀起怎样的财富风暴。

为了运行大型网游,一般“打金工作室”的电脑显卡大多不差。2010年末,比特币进入GPU挖矿时代,原有的CPU挖矿软件几近失效,“打金工作室”又一次占据了先机。

事实上,国内最早报道比特币的媒体,并非外界流传的36Kr,而是老牌IT媒体《电脑报》。这家总部位于重庆的报纸,曾是中国最大的IT媒体,读者覆盖全国。当时,“比特币”这个中文译名仍未出现,第一次现身《电脑报》时,它还叫Bitcoin。可那时的报道,可没有去说比特币的意义,而是手把手地指导读者:如何在电脑上安装挖矿及钱包软件。这只是“打币教程”。

在媒体的培育下,中国比特币矿工的队伍开始日渐壮大。但矿工们遇到了问题:挖出的币怎么卖,卖给谁。那一年,中国的比特币玩家,还停留在淘宝、QQ群交易的阶段。而在海外,Mt.Gox等比特币交易所已悄然出现。中国需要一家比特币交易所,而抓住这个机遇的,是一个温州人。2011年,在上海经营桑拿设备的温州商人杨林科,从一个程序员口中,第一次听说了比特币。

“能赚钱吗?”——杨林科的关注点十分直接。简单了解比特币的运作机制后,他拿出几万块钱,拉上程序员朋友,创办了中国第一个比特币交易所——“比特币中国”。温州商人敢闯敢拼的性格,在他身上得到了充分展现。“比特币中国”一度占据了中国80%的比特币交易量。

当时比特币中国的交易系统十分简陋。老卢回忆:“充值需要用网银,向两个个人账户打款。它们的持有者,分别是杨林科的妻子与丈母娘。”可是,中国了解比特币的人实在是太少了。2012年上半年,比特币价格长期横盘,交易量大跌。每月只有几千块手续费收入,杨林科一度想关掉“比特币中国”。

就在这时,另一个遭遇事业不顺的人,却在无意中帮了杨林科。他叫刘志鹏,是湖南人。硕士毕业后,他成了一名体制内的地质工程师。但对这样的生活,他并不满意。写科幻小说,为他构建了另一个理想世界。笔名“长铗”的他,曾连续三年获得中国科幻最高奖“银河奖”。在寻找灵感的过程中,他发现了比特币。2011年,他与朋友一起,创办了中国第一个比特币垂直媒体——巴比特。

凭借兴趣与信仰,在这里,他们翻译并整理了大量比特币资讯。而投稿者发布每一篇文章,都可以附上自己的比特币钱包地址。有人因此收获了不少比特币。一个名为“QQAgent”的网友,常年活跃于巴比特网站。2011年底,他翻译了中本聪的白皮书,国人这才开始逐渐知晓比特币的真正意义。相比网名,这位译者的真名此后更为人所知。他叫吴忌寒。

二、江湖

站在2018年回望2013,我们会发现,这一年是很多新科技在中国爆发的元年:

智能手机销量暴涨,工信部下发4G牌照,移动互联网时代到来。余额宝诞生,微信用户数增长121%,互联网创业兴起。

当时,中关村的创业大街还叫“海淀图书城步行街”,但这里的车库咖啡,已是北京创业者的天堂。一起偶然事件,让车库咖啡成了中国比特币版图上的核心坐标。

2013年3月底的一天,美国留学生Jake Smith来到车库咖啡,提出以比特币付款。车库咖啡合伙人赵东接待了他,并欣然接受了0.131个比特币。两天后,Jake以“GGGGG”的网名,在比特币早年最大的论坛Bitcointalk上,发起了一场比特币爱好者聚会,地点就定在车库咖啡。

三十多位比特币爱好者到场,几乎挤满了咖啡馆二楼的小会议室,分享、讨论,持续不断。神鱼、赵东、李笑来……许多日后的币圈大佬,都在这次聚会中现身。

网友“南瓜张”制造的一台阿瓦隆矿机,将聚会推向高潮。当BTCGuild矿池显示它的算力达到70GHash/s时,现场气氛被引爆。兴致高涨的玩家们,纷纷要求现场拍卖这台矿机。

比特币的西方自由主义气息,与东方的江湖文化在此交汇。全国各地的比特币玩家,也开始自发组织各种聚会。日后自称“中国比特币首富”的李笑来,在2013年夏天发起了比特币基金BitFund.PE,并号召玩家们齐聚上海。这一天,将成为中国比特币历史的分水岭。

这群草莽的“打币者”,终于齐聚一起,他们这群经常在网上“蛋逼”的网友,倍感亲切。“都是一群屌丝。”老卢回忆。“穿的都是森马、美特斯邦威,结账都AA。”

这是一场李笑来的个人布道会。这位中国比特币历史上最具争议的话题人物,在近200名观众面前,介绍了自己的项目。人群沸腾了,他们并不知道,“打出来的币”,居然还有这么可怕想象力和财富效应。

而比特币,也可以做成一个产业。一个影响力不亚于今日“三点钟无眠”微信群的社群,在此后不久出现。那是某国企驻美员工“长人”,建立的一个名为“和平饭店”的QQ群。

这个名字,源于1995年上映的同名香港电影。电影中,周润发饰演的乱世枭雄以一己之力,构筑了一个充满江湖气息的乌托邦,济各路草莽之人于水火之中。比特币的自由主义气质,与《和平饭店》的精神内核颇有几分相似。

就是从此时开始,这些“屌丝”迎来了逆袭。2013年年初,比特币价格还徘徊在10美元上下,到11月,就突破了1000美元。在比特币的价格涨到几百元人民币一个时,“长人”对币圈好友感慨:“我们群里多的人有几万个,这可是1000万啊!”

币价的上涨,让比特币玩家们陷入疯狂。这些无意中参与了历史进程中的幸运儿们,第一次感受到了金钱的美妙。老卢跟随比特币矿工们去成都聚会。组织者直接包下了一座五星级酒店的行政楼,与旁边一家KTV的所有套房。

“没多少钱,不过一晚30万而已。”

此时,比特币的产业链,开始真正觉醒了。矿机研发是当时币圈最赚钱的生意。只要造出了矿机,就拥有了“造币”的权力。最早的矿机,出自“烤猫”之手。

烤猫,真名蒋信予,15岁考入中科大少年班,是公认的天才少年。2012年,美国蝴蝶公司宣布比特币矿机研发成功。随后,烤猫在Bitcointalk论坛宣称自己具备矿机开发能力,面向社区公开募集资金。“币圈历史上的第一次ICO。”数年后,人们这样评价这一行动。如果加上分红收入,烤猫股票的早期投资者们,获得了千倍的回报。

随后,来自北邮计算机专业的“南瓜张”奋起直追。他们与美国的蝴蝶公司一起,共同瓜分了全球的比特币矿机市场。币圈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都投入到了矿机研发之中。李笑来、赵东、老卢、杨曜睿,都开始招兵买马,试图做出自己的矿机。

正是从此时开始,比特币成为一条“有头有脸”的产业链。这群“屌丝”从懵懂和迷雾中,感知到财富之光,开始展现出逐利的智慧。他们高喊着“比特币信仰”,杀入了这片光怪陆离的江湖。

三、沉寂

刚刚展露的曙光,却在一夜之间黯淡消退。

2013年12月5日,央行联合五部委下发《关于防范比特币风险的通知》,否认比特币的货币属性,比特币价格大跳水。那一晚,车库咖啡内,几乎每台电脑都在运行着比特币行情页面。人们在急切地等待出货的机会,也有胆大的在伺机抄底。

“今天咱们见证历史了!”一位比特币玩家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发表了这样的感慨。他不知道,比特币历史上最黑暗的一幕,即将在三个月后来临。

2014年2月25日,全球第一大比特币交易所Mt.Gox挂出公告,暂停全部交易。一天后,Mt.Gox宣布钱包被盗,公司破产。75万枚比特币就此人间蒸发。黑客入侵?监守自盗?这一事件成为比特币历史上永远的谜,直至今日,仍有受害者在维权。

“Mt.Gox相当于比特币圈的工商银行,你能想象工商银行倒闭吗?”一位比特币早期投资者评论道。Mt.Gox破产导致币价大跌,整整两年,比特币进入了漫长的熊市。此时,高喊着“比特币信仰”的玩家们,所谓的信仰高墙,经不起现实的炮轰,就开始隙裂、倒塌。

2014年初,赵东在杠杆交易中爆仓。赵东事后回忆,加上经营矿场的损失,他在当年赔了整整1.5个亿。李笑来也在这一轮熊市中萌生退意。老卢回忆,在比特币价格降到冰点时,李笑来甚至说,想卖掉比特币,去开一家台球厅。老卢本人也在低位抛售了大量的比特币。当恐慌散去,币价回暖,他又补回了之前的仓位。一来一回,损失惨重。

“后悔吗?就像现在有人说后悔当初没在北京买房一样。事后再说这种话,又有什么意义呢?”除了Mt.Gox的失窃,币圈的另一个未解之谜,是烤猫的失踪。

2014年下半年,烤猫新一代矿机研发遭遇瓶颈,他在淮安经营的矿场也遇到了来自现实世界的压力。终于,2015年年初,在没有一丝征兆的情况下,烤猫突然离奇失踪。携款跑路?遭遇不测?今天,围绕这一事件,争议从未停过。

“他有东南亚一个国家的入境记录,但没有出境记录。”据知情人透露:“烤猫应该没有去世,只是躲了起来”。

但矿机研发并非易事。常年浸淫在虚拟世界的比特币玩家们,第一次感受到了虚拟世界在现实世界中的渺小。为了定制矿机芯片,老卢的朋友砸进去6000万,结果连个水花都没看见。“杨林科也抛售了他绝大多数的比特币。”老卢称,身边的朋友们都在黯然中渐渐离散。

所谓的信仰,再无一提。漫长的熊市,洗走了无数的人。

四、复苏

有人离开,但还是有人选择留下,甚至All in。

2014年,巴比特获得了第一次融资。长铗辞去了公务员的工作,来到杭州,全职经营巴比特。最早翻译比特币白皮书的吴忌寒,成立了一家矿机公司“比特大陆”。

如今,比特大陆旗下两家矿池,占据了比特币全网42.5%的算力,垄断了比特币矿业的半壁江山。阿瓦隆矿机的缔造者——“南瓜张”,也开始频频以真名张楠赓接受采访。2015年起,他的矿机公司“嘉楠耘智”两次谋求进入中国资本市场,最终未能如愿。

没料到,一个漫长的熊市后,一个疯狂的时代到来了,其程度,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

比特币的底层技术——区块链,在2016年后被大量关注。2014年,俄罗斯天才少年Vitalik Buterin推出以太坊,并在随后成为区块链行业新宠。

今年年初,区块链似乎一夜之间爆发。全球资本市场掀起了区块链炒作热潮,无数区块链媒体如雨后春笋般出现,区块链人才成为业界疯抢的香饽饽。热度在2018农历春节达到了最高。币圈、科技圈甚至娱乐圈的大佬们,突然集体现身于一个叫“三点钟无眠”的微信群,开始大谈区块链。

大佬们的言论如潮水般涌出,流向互联网的各个角落。一位参与了大佬言论整理的媒体人戏言,微信的聊天记录分享功能,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活跃过。

区块链成为时代的新宠。链圈人讳言“币”,讳言赚钱,担心因此遇到麻烦。

有些在微信里直言“区块链最大的应用就是炒币”的币圈老人,被踢出,又被拉回,如是反复。

“和平饭店”群内的币圈老人们,在突如其来的区块链浪潮中,似乎集体噤声了。

但老卢说,真正在币圈赚到钱的人,其实根本不屑在链圈继续“谋食”:“所谓的链圈,都是一群没有币的人在骗币。ICO最多赚百倍千倍,和比特币比起来,这点钱算什么啊……”

谁才是这波暴涨浪潮中的真正赢家?几乎所有人的答案,都是矿机。

此前,投行伯恩斯坦发布报告,比特大陆2017年利润达到了惊人的30~40亿美元,力压已有25年历史的全球最大显卡厂商英伟达。而南瓜张公司的高层,更是公开透露:“预计2018年能突破100亿销售和50亿利润。”

在财富的急速聚集下,币圈开始变得光怪陆离。

一位投资圈老人曾经去日本拜访过一位币圈大佬:“他感觉自己已经是神了。一个人,一天就能赚上千万,你想想,他的世界观会不会崩塌?”他们感觉自己无所不能,世界都在自己的脚下。

“我有钱,可别人拿得走吗?这就是数字资产,就是一串字符,除非全球大停电,否则,任何人都无法夺走。”币圈大佬坐在那里,俯瞰一切。而这个圈子,很多币圈老人已看不清楚了。

曾经穿着美特斯邦威一起“打币”的那群屌丝,如今站上了神坛,变成了新时代区块链信仰的布道者。老卢再次尝试联系的时候,他们甚至连微信都不回了。过了几天,他看到对方的朋友圈发了一条:最近微信联系我的人太多,如果有事,请发邮件。

“谁是信仰?谁是投机?”这个问题不再重要。老卢说,对于最早的比特币玩家们而言,这只是一个“Unbelievable Lucky”的故事而已……,如今的老卢,已淡出币圈。他从事着与比特币、区块链完全无关的行业,但依然赚钱不少,活得云淡风轻荣辱不惊。“我们就曾经被时代抛弃过,如今,时代又将我们推向了另一个高潮。”老卢点了一直烟后,悠悠地说。

“永远别觉得自己是神了,大家不过就是一枚棋子、一叶扁舟。”这一刻,是巅峰,下一刻,可能就是深渊。这个关于比特币的传奇故事,远远没到终曲,而在这批人的领路下,各路大军已经纷纷进军比特币挖矿产业,虽然晚人一步,但是仍然是想要及时跟上科技和财富的潮流。

  1. 十亿美金沙龙
    如果所有人的真实财富都可以实时显示在地图上,那么2017年年底的某个夜里,北京国贸FFC大厦附近的一家咖啡馆会被标上一个令人咋舌的数字。

十亿恐怕是不止的,我指美元。用圈里一位资深人士的话说:“这个行业里的财富,外界根本想象不到。”

当晚,这里正举行一场区块链主题的投资私享会。场地不到300平,中间是70人左右的座位区,外圈挤了100多人,人群像水一样从二层灌到一层。乱遭遭的表象之中,包含着微妙的秩序——区块链是一种去中心化的技术,这场沙龙也是一场去中心化的沙龙:

越是入圈早的老人越是随性,他们不急于找一个席位坐下,也根本不在意台上的嘉宾在讲什么,而是自然而然聚到场地边缘的楼梯口,忙着见网友、谈合作、扫二维码,一口一个“幸会幸会”、“原来是你”。

来沙龙的人,按“社区内外”划分,正好涵盖了目前区块链和数字货币领域的主要玩家:

所谓“社区”,是最初的数字货币爱好者自发建立的论坛、群组、博客及人际网络。“社区内”人士都爱聚在后排。他们要么是技术极客,为比特币的天才构思所倾倒;要么是社区里野蛮生长的投资人,也许不懂底层技术,但敏锐地嗅到了机会。

前排和讲台上则主要是“社区外”的人:以主流身份入场的各类机构。虽然他们中不乏响当当的名字:IDG、红杉、真格……但地地道道的后排人士会挂着一副轻嘲的笑容,低声讲出对他们的看法:瞧,韭菜。真格基金合伙人戴雨森出现在当天的活动中,他也挤在“后排”。一个流言是他最近炒币亏了50万,另一个传言是,他之前赚得更多。

半个月后,真格基金掌舵人徐小平先生更是亲自跳到公众面前。在那条注明“不要外传”,却因为被复制分享太多次而“红到模糊”的群内消息里,徐小平写道:各位CEO,区块链革命已经到来,这是一场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伟大技术革命……

隔天,A股区块链概念股板块大涨5.47%。以至于又出现一种阴谋论,说徐小平本人已重仓区块链,“信息泄露”是有意为之。

不过在那场沙龙的当晚,即使徐老师真的来了,很难说风头能否敌过“帮主”周硕基——他是FBG Capital的创始人。这家VC在社区里颇有地位。“帮主”一出现在后排,就被围得寸步难行,所到之处,四面八方都是伸来的手,和打开微信扫一扫的iPhone X。

他穿着程序员标配的格子衬衫,戴着教导主任一样的金丝眼镜,笑容可掬地一一回礼、问好,整体风格有些怪异,但这愈发显示出他的特殊地位——因为真正有力量的人才不需要费心修饰和迎合。

我尝试请帮主谈谈区块链和币圈,但他说:“我从不在中文渠道发声。”和在500人大群里呼吁拥抱区块链的徐老师不同,帮主认为,低调是基本姿态。

沙龙不提供酒水,可后排的谈话比酒精更躁动:某说我正在中东某国筹备一个交易所,已拿到当地牌照;某说我们下月要“IFO”(发新的加密货币);某当场要到了一个新ICO的预分配额度。

当然,那间咖啡馆里也有第四类人,他们才是街上的大多数——纯小白的“No Coiner”,“你知道什么是梭哈吧?”一位给我科普了半小时区块链知识的96年男生说。

“知道啊,就是一种赌博游戏。”

周围5、6个人瞬间笑翻。

“怎么什么都不懂啊?梭哈是往ICO里塞钱的意思。”

他贡献了当晚最烈的酒精:“你知道吗?今年有人2万元进场,现在梭哈到了两亿!”

“梭哈”者众。一不留神就可能变成韭菜。

2017年6月,李笑来的PressOne项目进行ICO,在白皮书都没发布的情况下,瞬间募集到价值8200万美元的代币;由Java创始人布兰登•艾克发起的BAT ICO,火爆到众筹网站一度瘫痪。艾克本想募集1500万美元的以太坊,但ICO仅仅开始24秒,就募到了3500万美元。

而这场沙龙像极了“梭哈”狂潮的浓缩版:市场翻云覆雨,边缘力量迅速崛起,“有位子”的中心在丧失优势——VC想投ICO时,基本没时间做尽调,因为额度都是靠抢的。

用后排人士的话说:社区看不上的项目,才会轮着外面的VC。你想来玩我的游戏吗?你就得守我的规矩。但更可能的情况是,在这个自由、新鲜的世界里,并不存在所谓的规矩。

“进场时只为了赚钱,后来却有了信仰”

在过去几年中,你很难一句话概括人们是怎么在币圈生态中赚到钱的。有人自己挖矿,有人开矿池,有人炒币,有人发币,有人梭哈。

你也不知道谁手里有多少币。在公开媒体资料里,李笑来曾透露过自己有6位数的比特币;南瓜张,即最近申请挂牌新三板的嘉楠耘智创始人曾一度拥有6万个比特币;文克莱沃斯兄弟有10万个比特币;人称“比特币耶稣”的罗杰·维尔有30万个比特币。

不完全统计,目前在各大交易所上市的数字货币超过1600种,总流通市值(不含锁定份额)超过5万亿人民币,日成交金额超过5000亿人民币——交易量已与沪深两市旗鼓相当。

烟村放牛郎在文章中写:“接触的不少从股市转投币市的人,2017年收益10倍只是起步,30倍勉强合格,100倍才可称道。”

所谓“币圈一天,人间一年”,数字加密货币的波动性,是有史以来任何金融产品都无法匹敌的,造就了无数罕为人知的跌宕故事。

  1. “大空翼的传奇故事”
    大空翼,社区里的传奇人物。你甚至无法在沙龙后排看见他,因为他很少参加线下社交活动。

网上盛传,身为90后的大空翼,炒币赚了几十亿。

“几十亿?”大空翼发出了不可思议的笑声,“国内肯定没人赚这么多的。”

但他紧接着补充了一句:“但一半我知道有人是有的。”

大空翼告诉「甲子光年」,他全部的本金投入只有2万人民币。2013年大二暑假,他从英国回老家,在淘宝上精打细算,组装了一台矿机,造价2万块。当时GPU的算力已挖不动比特币,他就挖一些没人挖的山寨币,如世界币和羽毛币,到暑期结束时换了约80个比特币。当时,一个比特币是4000元人民币,大空翼由此赚了1万块。

“刚进场时就是为了赚钱,”大空翼说,可渐渐地,他心态发生了变化,“有了信仰。”

最初,信仰主要来自对社区牛人的佩服。大空翼认为世界顶尖的,最有想法的人才都在社区里。这些天才大牛对“去中心化”极为推崇,他们不辞辛劳开发底层协议,却“千金散尽”,好处分给社区。按照大空翼的理解:“他们搞开发完全不冲着钱,市场之所以涨这么多,是对他们的认可,是对技术的认可。”

社区早期的文化氛围,有些像上世纪70年代湾区的“嬉皮士运动”,信奉无政府主义,反对监管和束缚。

但“无政府主义乌托邦”在人类历史上还从未实现过。曾经,互联网最早兴起时,也许下过相似的诺言,号称追求“匿名化”、“去中心化”。但经过几十年发展,互联网这片处女地,越来越接近物理世界:被少数公司垄断的、中心的、被规训的。于是,区块链从边缘崛起——在某些技术极客看来,是对背叛初心的互联网的矫正和新革命。

但“日光之下并无新事”,去中心化的比特币本身正在变得“集中”:根据瑞士信贷对交易地址的分析,全球97%的比特币,掌握在4%的参与者手中。一小部分参与者,已经控制了比特币大量的算力和份额。

但赚钱终归是个好东西,对于信仰者而言,价值增长代表了对社区的认可,能实现“信仰充值”。

让大空翼获利颇多的是之后的一个传奇币种:IOTA。IOTA可谓“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

作为非区块链的加密数字货币,IOTA建立在一种新型的分布式账本——缠结(Tangle)的基础上。它的特点是没有手续费,转账极快,被认为可以应用在物联网的小额支付场景里。

大空翼告诉「甲子光年」,IOTA在15年下半年开放ICO时,中国有7、8个人参与,但最后拿住的只有两个人:他和Jimmy,IOTA中国社区负责人。当时IOTA一共募集了1300多个比特币,价值约三百万人民币,发行的IOTA代币每个约0.001元人民币。

从15年底到17年6月,IOTA一直很便宜。IOTA中国QQ群直到17年5月还不到300人,但自6月ICO热潮开始后,IOTA暴涨,到17年12月初一度涨到约36元人民币,翻了3.5万倍——大空翼正是在这轮行情中成了“业界传奇”;而Jimmy说,IOTA 中国QQ群总人数也达到4500人。

“小青年”是IOTA社群成员之一,他的另一个身份是中国南方某省的四线城市公务员。从17年3月开始投资比特币,让小青年恼火的是,自己虽幸运地在牛市入场,却没赚到足够多的钱。

事实上,在混迹各种大佬QQ群时,小青年光靠“问人要币”,就曾得到过价值6万美金的多种加密数字货币——只因为他经常“赞美”别人。但这些币在9月之后被小青年炒短线亏掉。当时,他在Bitfinex交易平台炒币,平台提供加杠杆功能,他借了保证金3.3倍的杠杆做空多个币种,亏了20万人民币,一直亏到本,在IOTA社区里兼职获得的打赏奖励也亏掉了。

小青年算了算,如果当时的币能守住,最高时,价值人民币500万元。这一年来炒短线,小青年每天都会焦虑地看盘,“隔一小时就忍不住看一次”。4月初卖早了一次,虽然那一波赚了20万,但他丝毫不高兴,看着行情天天还在涨,“很郁闷”。

他曾目睹有网友在QQ群里晒出账户,2万本金,1年赚了800万。而他自己投入20多万元人民币,只赚了约4万块。折腾一年,小赚不亏,小青年却觉得自己是个彻底的失败者。“我从来没听过亏得惨的人,我就是最惨的。入一年没赚到100万,都是没成功的。”

虽然郁闷,但看过太多“猪跑”的小青年,对数字货币深信不疑:就要长期持有,得死拿。他加入了一个付费小密圈,计划2018年跟着大咖做“价值投资”。一年交388元成为青铜会员,交两个以太坊可成为白银会员,交一个比特币就是黄金会员。圈主会在这里推荐一些ICO投资项目和新币种,小青年新买了一种币叫“红烧肉”。

“红烧肉”目前已经被套,小青年在190多元时买入,到接受采访时,已跌到140多元。“但我不会换了,”这次小青年坚定地说,“他们都说这是传销币,但我不会换。我经历过了,我不想再动,我觉得它肯定能涨回来。”

  1. 别看贼吃肉,要看贼挨揍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天堂地狱,一念之间。这话来形容币圈人跌宕起伏的命运一点儿也不为过。

全球莱特币最大矿池——鱼池f2pool的创始人“七彩神仙鱼”(以下简称“神鱼”)告诉「甲子光年」:最近币圈的人拍照,都流行食指朝天的姿势,寓意“一直涨”。

就在我们见面的前几天,2017年年末,有一波小跌的行情,比特币从约18000美元的高位跌倒了11000美元。

“那几个小时,平时活跃的群里都没人说话,”神鱼站在北京某座写字楼的电梯口前回忆当时的盛况,那是个周末,但神鱼的团队经常加班,“之后终于有人冒泡了,第一句就是:我刚才去抄底了,你们抄了吗?”

正在讲这次短线操作时,他手机的一个APP跳出几条信息——这是鱼池团队自己写的爬虫应用,实时监测全网关于数字货币的重要新闻,并推送新的挖矿消息。

通信工程出身,做过芯片、矿机和矿池,现在还运营一家加密货币量化基金的神鱼,是币圈里的“技术派”。他早在2010年就入圈,经历了算力从CPU到GPU到FPGA再到ASIC的升级。

但技术也并不能保你安全。许多经历过13年比特币大跌的老人都说:“守币如守寡”,“你们是只看贼吃肉,没看贼挨揍”。

“烤猫去哪儿了”,是币圈十大未解之谜之一。烤猫,中科院少年班高材生。2012年,他在社区众筹,做出了“蝴蝶矿机”——这是中国最早的ICO雏形。

但到2015年春节期间,项目迟迟没有分红,烤猫在当年1月失联。许多烤猫的股东、奉他为“传奇大牛”的人,信仰瞬时崩塌。

圈内一位老人向「甲子光年」透露,烤猫失踪的原因十分复杂:一是2015年初,比特币有一波行情暴跌;二是烤猫运营的矿场和当地水电站发生冲突,而矿场和水电站之间的交易本就不规范——“黑吃黑”,烤猫的矿机被全部扣押;同时,他的家庭也出现了危机。

“这个人就跑掉了,可能去了国外,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另一部分经受过打击的人也许比“烤猫”幸运,但曾经的教训也让他们至今心有余悸。

现在运营区块链媒体平台“区块链铅笔”的“暴走恭亲王”(以下简称“暴总”)曾在2014年与神鱼合作“银鱼”矿机项目。他们设计了一种专门用来挖莱特币的ASIC芯片,并在台积电流片量产。

结果14年,莱特币从380多元一度跌到5元钱,此后在10元左右横盘,神鱼寄予厚望的“银鱼”项目被迫中断。“我认识的所有老人都膨胀过了,不会再膨胀了。”暴总说。

2013年,是圈里第一个“膨胀期”,当时曾有人到北京“整栋、整栋地看楼”。但2014年,比特币大跳崖,从8000多元跌到2000多元,许多人忍痛割肉,加了杠杆的血本无归。

神鱼在14年矿机项目中断后,回老家消沉了半年。他曾在矿机上投入了大半年心血,很享受从一颗沙子做成一个芯片的成就感,但之后的行情却残酷无情。

同一年,大空翼把之前赚到的100多万元亏到了十多万,相比2万的本金还是翻了好几倍,但他极度郁闷。“人就是不知足,当时天天拍大腿,就想着如果早卖就好了。”大空翼那两年,一心都扑在加密货币上,没精力读书。

知乎上,一个问题被浏览了200多万次:“比特币的故事是否说明了你的人生就是被命运决定?”区块链爱好者@神马疯了 给出了一个高票回答:你只看到了2017年比特币一帆风顺,一路飙升了翻了20倍,突破一币十万。

但是,你没看到2016年,世界最大交易所Bitfinex的12万比特币被盗空,多少人被杠杆逼得跳楼自杀?

你没看到2015年,比特币大跌200美元后,多少比特币的爱好者们在深夜在家里默默吃煮挂面。

你没看到2014年,贴吧老哥顶着巨大压力卖房48万炒币,苦撑5个月,最终割肉18万惨痛离场。

你没看到2013年,12月份比特币高歌猛进,而中国比特币因为一纸禁令暴跌40%的一片哀嚎?

假如你2013年入了比特币,99.99%的概率都没撑到2017年就已经在“深夜被痛苦折磨得无法入睡了”。

但事实是...你避开了这些上述所有的风险,而且你还开心地玩了游戏,吃了比萨,买了snapchat,岂不美哉?

接触的币圈许多人都讲述过这种心态:当你赚过一次大钱,享受过一夜暴富带来的欣喜和自信后,就很难适应“赚得更少”的失落,你很难放弃执迷于捷径的念头。

在财富呼啸而过的世界里,59分比0分更让人绝望。

谁是惊弓之鸟:个体、企业、国家?

币圈“多戏”,被改写命运的不止有个体,还有企业。

在徐小平的聊天记录被泄露的同一天,129岁高龄的柯达公司宣布推出加密货币“柯达币”(KODAKCoin),当天股价大涨120%。

更早之前,在2017年8月就推出智能硬件“玩客云”和相应数字货币“玩客币”(现改名“链克”)的迅雷公司进军区块链,全年股价涨了近400%。

当地时间2018年1月9日晚,迅雷集团网心科技CEO陈磊还在拉斯维加斯CES晚间的活动中受到热切追捧,很多人都好奇地请他讲述“链克”;仅仅几十个小时后的北京时间2018年1月12日,迅雷却在国内遭遇互联网金融协会的点名批评,指“链克”项目为变相ICO。迅雷随后发布声明称会接受指导和监督。当日,迅雷股价暴跌27%。而就在刚才,迅雷发布公告称,1月31日链克将全面停止转账服务。

而同样做矿机的比特大陆,现在则发展成了一家进军AI领域的明星公司,走出了一条流光溢彩的企业转型之路。比特大陆的聪明之处在于,没有把自己的命运完全与币圈挂钩。也许是因为这家企业深刻地理解,在这场由匿名、去中心化构成的造富大潮中,自由的另一面,是企业和个体都时刻暴露在无保护、无监管的危险之中。

如今,许多拥有巨量数字货币资产的人,越来越焦虑,不仅担心财产安全,还担心人身安全,毕竟加密资产只是一串字符,自己会不会绑架?

事实上,最近一段时间,币圈人士愿意接受采访的不多。一方面是不想暴露过多个人财产信息,另一方面是,他们隐隐感到:新的政策可能正在向他们走来。

在管制数字货币方面,监管层面临着空前的挑战。

9月4日,7部委联合发文叫停ICO。之后几日,PressOne等纷纷发布退币方案。虽然中国政府强势叫停ICO,但此后,国内各团队开启“大海航时代”,前往日本、韩国、新加坡、中东,继续风生水起。

由于数字货币是去中心化的,强力管制需要各政府联合,但这几乎不可能。事实上,一些国家已开始以“国家队”身份进场:朝鲜被发现存在活跃的挖矿节点;委瑞内拉发行了与石油、钻石、黄金挂钩的“petro”数字货币;在日本,很多场合都可以用数字货币完成线下支付。

个人有上不了车的焦虑,国家也有。

很多币圈的人告诉「甲子光年」,一些对数字货币和区块链的宣扬甚至打着民族国家的旗号:如果不抓住机会,可能在新一轮国际竞争中被弯道超车。

他们为此“感到讽刺”:区块链技术、数字货币,在被中本聪设计之初,本身具有反监管、无政府主义的色彩,但现在却被认为是“新的国家竞争手段”。

而在到底该不该监管,如何监管上,社区内部也存在分歧。

一种想法是,法币与数字货币之间必有一战。两套金融体系背后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社会组织方式,货币战争刚刚开始。一位圈中人士很坚定、绝决地告诉「甲子光年」:“比特币要么归零,要么上天,不会有中间状态。”他选择站在数字货币一边,自称大部分资产都没有套现,而是留在社区里。

另一些老人,则期望适当地监管。一位不愿透露身份的币圈老人告诉「甲子光年」,和流行说法不同,其实中国的比特币交易量一直不是世界最大的,也从未获得过比特币的定价权。

他和几个好友主动编写了一个数据库,分析全球比特币交易量,并积极和政府及银行系统沟通过,想“让领导看到真实的情况”,以便制定合理的监管和发展政策。

对于活跃在中国市场的持币者来讲,最“糟糕”的一种可能是,持有数字货币也许有一天可能会被认定为“违法行为”。虽然数字货币有匿名性,但并不能保证在物理世界毫不留痕。在一些币圈的群里,近日有传言,黑龙江、湖南等地的数字货币场外交易银行账号部分被封禁。

当被问起数字货币和法币的关系时,上述这位经历过几次政策严管的圈中老人温顺地说:“反正国家说能持有,就持有。说不行,就不行。唉,我已经是惊弓之鸟了。”

“你觉得10万贵吗?”

我们用这个问题问了所有人

不管泡沫太大的警告是多么耸人听闻,更多人仍想源源不断地涌入这场大潮——原本一个小圈子的事,近期却搅动起了城市白领阶层的集体焦虑。

人们之所以患得患失,是因为历史给了足够多的“教训”:

20年来,“两趟列车”呼啸而过,只有上了才能改变命运。一是房价,二是互联网大潮。

不过过去,大部分中国人只有“站队”的经验,没有“上车”的觉悟。经过这20年的现实教育,勤劳的人们开始认清一个事实:

靠死工资是很难实现阶级跃升的,已有的收入和保障很难对抗未来人生之路的重疾等潜在风险,“一辈子必须上一次车,不上车就会被丢在荒郊野外”。

如今,数字货币和区块链这趟“好车”发出的轰鸣之声再不问世事的人都能听到了。上车还是不上?每个人都要回答这个问题。

1月14日的硅谷,在第八届“智能产业硅谷论坛”现场,清谷创投临时做了一个区块链项目路演和投资人讨论会,却吸引了许多主场的观众和嘉宾。

所有台上的VC都在说泡沫,但又都看好数字货币和区块链的“长期价值”。六位嘉宾说到后面,开始谈2018年的数字货币行情和投资技巧。活动已经超时,但观众席里仍有人大喊:让每个人再讲10分钟。

“你觉得现在的比特币贵吗?”「甲子光年」用这个问题问了不同人。

一位互联网金融公司创始人,目前未持币,他的判断是,现在比特币的的价格已过高,但如果回调一点,他会买。

IOTA中国社区负责人Jimmy则脱口而出:“你觉得10万一个很贵吗?可是再过几年会涨到100万一个。”

神鱼认为,逻辑上比特币会一直涨:因为法币可以超发,但比特币一共只有2100万个,相比于法币,比特币会持续升值。

迅雷CEO陈磊没有正面回应这个问题,他说,这得看占据比特币大量算力和份额的一小部分人,有多大的胸怀和觉悟。

一位在2017年因房客介绍,把卖房的240万投入数字货币的女孩告诉「甲子光年」,虽然圈内很多人拿比特币保值,但是她不会这么做。她曾在1万7千元的价格上卖过100多个比特币:“让我10万买回来,情感上接受不了呀。”

但入场这件事本身,已经让她的世界“明亮”了许多,面对「甲子光年」,她表达了对这个时代的感激:“机会随时都在,就看你抓不抓得住。如果把读心灵鸡汤,或者抱怨阶层固化的时间,都用来发现发现新的机会和做一些有意义的事,这个世界会变得更美好。”

而对于另一部分人来说,这个世界却灰暗了不少。

新入场的韭菜,身边处处都是坑。比如社区里的许多“代投”,声称可以帮寻找投资渠道的小白梭哈某个ICO项目,实际上代投人并不会真的去抢项目额度,而是用这笔钱自己投资,收取收益后退回本金,借口是项目投不上了。

更直接的收割方式是庄家拉盘诱多,等价高时离场,让韭菜接盘。一般散户根本无法知道庄家什么时候跑,很可能高位套牢。

对个人来说,即使不亏掉老本,从几亿到几千万,也足以让拥有过的人精神崩溃。可怕的不是钱变少,而是自信丧失,信仰倒塌。这样的案例在造就了个体悲剧之余,也造成了更大的负面影响——对真正信奉区块链的人来说,此类骗局,正在让区块链技术本身背上恶名。

“从前to B、to C,后来to G、to VC,再后来to 韭菜。”一位企业CEO告诉「甲子光年」,言语半是玩笑,半是悲哀。

如果此刻比特币发明者中本聪在注视着这一切,不知道他会是怎样的心情。

是否持币,已经深深的影响了人对世界的看法:

你眼中这个时代是伟大还是卑鄙,可能取决于你有没有币。

统计学中,有一个概念叫“幸存者偏差(Survivorshipbias)”,指因为大多数我们统计到的结果都来自幸存者,因此我们的统计常常错过了真相,因为“死人不会说话”。

数量更多的总是被遗忘的失败者。“一将功成万骨枯”,在这个日新月异的时代,剧本的发展终究十分古典。

历史不会重复,但会押韵。人人皆可享受时代的浪潮,但也请记住有句话不是说着玩: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END-

后记:

币圈体现着理性的脆弱和命运的巧合。采访之中,我们也遇到了很多超出意料的故事。

一位俄语翻译,在去年的ICO热潮中,帮不少俄罗斯项目把白皮书和方案译成中文。数字货币社区信奉“贡献换奖励”,他因此抢到了不少项目的“Token”(额度),因此大赚一笔,目前已身家千万。

而神鱼和太太的故事,更是将人类的两个“非理性面”结合在了一起:比特币和爱情。

2012年,神鱼在比特币的QQ群里认识了后来的妻子。

两年后的5月8日,领完证的中午,神鱼一边陪老婆吃午饭,一边安排挖比特币区块。他准备送1个区块、也就是25个比特币,给妻子作结婚礼物。

吃到一半,区块顺利挖好,神鱼把它存到了特意算好的以“1LoveU”为开头的账户地址中。没想到,不到一分钟后,他居然又挖出了一个高度相连的区块。

“这个太幸运了,因为挖矿是有luck波动的,有时候全网1小时都挖不出一个新的。”

在这两个区块的交易记录中,神鱼写到:“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神鱼 to 冬冬。”

他是个头发支楞、嘴唇干裂、面色黝黑的过劳理工男,让人完全联想不到浪漫的一面。

神鱼说:“比特币和爱情一样,都是信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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