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强盗为友 | Be friends with robbers?

in #cn6 years ago

对我们的古代祖先来说,俄罗斯人既非邻又非友,先人们压根儿就不知道世界上有这么个民族存在。只是到清代之初,中国人才对俄罗斯略有所知。现代中国人对俄罗斯人的感情十分复杂,根本说不清究竟是爱还是恨、是敬还是畏。更可能这些都不是,真正的感觉或许是陌生,因为没有几个人与俄罗斯人打过交道。和外国人的官方交往与民间交往,在中国从来都是截然不同的两回事,和俄国人的交往尤其如此。完全政治化的官方交往,与基于直觉的民间交往,其观感之差距何止十万八千里。这一点的最佳证明是:几十年前教科书中和善

可亲的苏联朋友,与东北人记忆中的老毛子,几乎不是一个人种!

在民间生活中,大多数中国人丝毫不感到有了解俄罗斯的需要。你不妨问问自己及周边的人,是否想到过要买俄国货、读俄国书、学俄语、将孩子送到俄国留学去。在你日常生活中,就当这个地球上没有什么俄罗斯,对你也毫无影响。今天,人们不免越来越多地谈到俄罗斯、关注着俄罗斯,实在是官方交往的结果。我们突然感到,那个从来就没有亲切感的俄国熊,似乎关系到我们的祸福安危了。

真的,当你拍着普京的肩膀套近乎的时候,你就将自己的安危、荣辱、未来托付给这个北方知交了。但要对由此带来的祸福作出可靠判断,就得真正了解俄罗斯的经历、习性与历史记录,尤其不可忘记它在现代史上的所作所为。

As for our ancient ancestors, the Russians were neither neighbors nor friends. The first people did not know that there was such a nation in the world. It was only at the beginning of the Qing Dynasty that Chinese talent knew something about Russia. The feelings of the modern Chinese people about the Russians are very complicated. It is not clear whether they are love or hate, respect or fear. It is more likely that these are not, and the real feeling may be strange because few people have dealt with Russians. Official exchanges with foreigners and people-to-people exchanges have always been two different things in China, especially with Russians. Fully politicized official exchanges and non-governmental exchanges based on intuition are far more than a hundred thousand miles away. The best proof of this is: a good textbook in the book decades ago.

Most Chinese people do not feel that they need to understand Russia. You may wish to ask yourself and the people around you if you think of buying Russian goods, reading Russian books, learning Russian, and sending your children to study in Russia. In your daily life, when there is nothing Russia on this earth, it will have no effect on you. Today, people are increasingly talking about Russia and paying attention to Russia. It is the result of official exchanges. We suddenly felt that the Russian bear, which had never been intimidated, seemed to be related to our safety and misfortune.

Really, when you patted Putin's shoulders, you put your safety, honor, and future into the North. However, to make a reliable judgment on the blessings it brings, it is necessary to truly understand Russia’s experiences, habits, and historical records. In particular, it must not forget its actions in modern history.

沙皇

这个名称可能会使人大发奇想:以“沙”修饰之“皇”,是一种什么皇呢?为什么不径直将“沙皇”翻译成皇帝?沙皇源于“凯撒”的音译,本意就是皇帝(而且是大帝),这一点都没有误解。如果一定要说,沙皇与罗马帝国皇帝、德意志帝国皇帝或其他什么皇帝有什么不同,那就是沙皇更加专制、更加残酷、更类似于蒙古大汗。
实际上,沙皇就是从蒙古大汗脱胎而来。

俄罗斯人属于东斯拉夫人,其祖先是生活于黑海北岸地区的游牧民族,直至罗马帝国时代、甚至查理大帝时代,都默默地独处一隅,未曾登上世界舞台。俄罗斯人进入世界史,始于882年建立的基辅罗斯。罗斯人的一支于1283年建立了莫斯科公国,正是这个围绕莫斯科城的小小公国,后来发展成为庞大的俄罗斯帝国。

1237年,蒙古人征服了黑海北岸草原,在基辅罗斯旧地建立了欽察汗国。这个野蛮、专制的蒙古人王朝,在古罗斯地区整整统治了两百年。1547年,莫斯科大公伊凡四世加冕为沙皇,建造了克里姆林宫。他领导周边诸公国驱逐了蒙古人,被尊为独立的俄罗斯国家的创始人。摆脱了蒙古人统治的俄罗斯人,却无法摆脱欽察汗国两百年统治中注入俄罗斯社会的蒙古基因,那是一种具有明显东亚草原色彩的游牧民族基因,致使后来的俄罗斯帝国表现出特别的尚武、率意、野蛮、残忍。俄罗斯人的血液中,也不缺少蒙古人的生物基因。俄罗斯贵族热衷于与强悍的蒙古王公联姻;现代人类学家甚至不惮于公开指认,一些俄罗斯名人——其中就有普京——具有明显的蒙古血统。今天,一些欧洲人还夸张地称俄罗斯人为“成吉思汗的子孙”。

沙皇与杀人如麻的蒙古大汗谁更残忍的问题,实在不易回答,且不置论。但沙皇的残忍是无法否认的。至少,有两个典型的记录很能说明问题。其一是俄罗斯帝国的首位沙皇伊凡四世(1530—1584)创造的,在历史文献中该沙皇以伊万雷帝或恐怖的伊凡而知名。俄罗斯的官方文献对这个暴君褒多贬少,尤其是斯大林对他颇为欣赏,或许他正是斯大林心中的偶像。记得少时曾看过一部写伊万雷帝的苏联电影,其悲壮气氛至今难忘。在1565—1572年的屠杀高潮中,伊万雷帝处决了4000名贵族。他的军队在洗劫有共和倾向的诺夫哥罗德时,屠杀了上万人。吞并喀山汗国后,其中的古老领主仅存9家。1581年,他在暴怒中杀死了自己的太子。如同秦始皇一样,他灭了诸侯而加强了王权,而这就成了一些左派史家肯定他大屠杀合理的理由。

更著名的沙皇是彼得大帝(1672—1725),包括普京在内的许多现代俄罗斯领袖,都以与彼得大帝齐名为梦想。确实,就对俄罗斯的贡献而言,彼得大帝在史上无与伦比;至于他对人类文明贡献如何,那就是另一回事了。在彼得的时代,他当然不可能超过伊万雷帝的杀人记录;但就残忍性格而言,他却未必逊色。在实行改革时,他“不惜以野蛮手段对付野蛮”。就是与他政见相左的儿子,也被处死,而且他亲自充当监斩人。他喜欢观看处决死囚。仅仅在1698年的一个月内,他就处死了1000多人。或许是因为彼得大帝的功迹实在太显赫,人们似乎乐意忽略他的残暴,或者归之于改革者的天性。可惜,彼得的改革并不在于提升文明,仅仅着意于打造一个军事强权而已。
如果只说到沙皇的残暴,那也太埋没沙皇们的丰功伟绩了。沙皇对俄罗斯的最伟大的贡献,就是开疆辟土。在中国,能够对祖传家业稍加光大的帝王,一定会被尊为伟大的皇帝,足见这种人少之又少,除了汉武帝、唐太宗、康熙、乾隆之外,你还能举出几人?但俄罗斯沙皇几乎每人都有殊勋。如果不是这样,俄罗斯岂能在不到800年的时间内,从弹丸之地的莫斯科公国扩张成为地跨欧亚两洲的世界第一大帝国。那么多土地从何而来?一个字:抢!从斯拉夫兄弟、巴尔干人、奥斯曼人、波罗的海沿岸人、中亚人、鞑靼人、西伯利亚人、尤其是中国人手中抢来。抢人之物者谓之强盗,这个定义应当无人反对。依此定义,沙皇岂不就是强盗,地地道道的强盗!如果一个人抢得太多,霸占得太久,占有物居然成了合法财产,人们就不再好意思或不敢称他为强盗了。你今天还好直说俄罗斯是强盗吗?

中国的古代智者早就发现:窃钩者诛,窃国者侯。这条规律应当适用于古今中外,尤其适用于俄罗斯。当然,它也应适用于曾经的大英帝国、德意志帝国、日本帝国等等。这些帝国都曾经被称为强盗,而在二战之后都成了“平凡的国家”,即不再占有不应当属于它的土地。那么,又有什么特殊的理由,独独让俄罗斯免去强盗这一雅号呢?我们这里就是盛产这种深奥莫测的理论家,他们敢说:

抢了别人土地的英国人是强盗,而抢了我们大得不可比拟的土地的俄罗斯人却是好人!

新沙皇

谁都知道,自从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1917年退位之后,在俄罗斯就不再有沙皇了。真正要感谢文革理论家,他们让我们大长见识,知道在前苏联还有一种被称为“新沙皇”的角色,只是不清楚具体包括哪些人,大概赫鲁晓夫、勃列日涅夫等都在其列。

顾名思义,新沙皇应当是老沙皇的继承者,至少应当继承老沙皇的两个最主要的品质:残暴与抢夺欲。前苏联的领袖当然不是什么仁厚之辈,但除了斯大林之外,其他人也未必称得上残暴;而斯大林恰恰不会被文革理论家列入新沙皇之内。其次,在开疆辟土这一点上,前苏联的大多数领袖都只能算是“守成之君”,即使有欲望,也多半不再有机会。唯独斯大林乘二战后重划边界之机,给前苏联增加了几块可观的土地。苏联是二战中的主要战胜国,别人也不敢说什么。那时的所谓“三巨头会议”,所遵循的实际上还是一百年前的老逻辑:

胜者主导战后秩序,而且胜者有权索取补偿。

可见,从残暴与抢夺这两方面看来,除了斯大林之外,其他人是难以加冕为新沙皇的。

但即使前苏联的领袖们表现不及沙皇,沙皇的基因——尤其是强盗基因——还是被继承了的。如人们一般所承认的,基因是极顽强的东西,绝不会在几代人之内丧失。这就不能不承认,前苏联及今天的俄罗斯领袖,都依然带有强盗基因,不管你是否乐意给他们贴上“新沙皇”的标签。强盗基因的携带者,即使不做地地道道的强盗,但依然不免有强盗的心态、欲望、品味及某些类似于强盗的行为。

俄罗斯领袖们能不这样吗?如果不是这样,勃列日涅夫们、普京们就会有完全不同的表现;如果不是这样,前苏联的军队就不会在1968年于一个晚上开进捷克斯洛伐克,并将捷克的领导人绑架到莫斯科,强迫他们在预先准备好的协议上签字;前苏联的军队也不会断然开进阿富汗,在那里扶植完全没有民意基础的亲苏政权;如果不是这样,普京就不会有那样大的热情在全世界炫耀武力,在俄罗斯财政最困难的时候不计成本,将战略轰炸机派到美洲飞一个来回;普京更不会宁可牺牲发展经济的和平环境,冒险侵占克里米亚与东乌克兰,让俄罗斯面临空前经济危机;如果不是这样,普京也不至于忘记起码的国际行为规则,在公海上若无其事地击沉中国民用船只,在莫斯科集市上将一大批中国商人的货栈抢劫一空。我非常乐意认定,俄罗斯领导人并非有意要干这些事,他们不过是习惯使然而已——这恰恰是最大的问题,习惯使然不就是基因使然吗?

一旦有了强盗基因,不做强盗也难啊。我们能期待一个什么样的俄罗斯呢?

与强盗为友

强盗能够成为朋友吗?这并不是不值得讨论的问题。

如中国古语所言:盗亦有道,这意味着强盗并非完全不讲规则。与不讲规则的人肯定无法打交道,他会使你发疯;与讲坏规则的人打交道也会有困难,而强盗规则——或者如通常所说的强盗逻辑——就是坏规则。与强盗打交道,你得随时准备吃亏,除非你也将自己变成强盗,而且是更狠的强盗!与强盗为友,那就得更小心了。
问题是,我们已经和强盗交上朋友了,这个朋友就是俄罗斯。

与俄罗斯的友谊可追溯到晚清。那时,每当中国惹上什么麻烦,比如与某个列强较劲了,俄罗斯就会出来仗义执言,居中调解,好歹弄出个和局来,当然是中国吃亏,还得酬谢调解人,让俄罗斯捧一大块肥肉回去——不是西部割一块土地,就是东北让一个港口。李鸿章是当时中国外交的掌门人,你还不能不说他老奸巨猾,但就是对付不了俄罗斯。当然,首先还是因为没有底气,一个奄奄一息的王朝哪来底气呢?同时也是因为,俄罗斯的那种寡廉鲜耻的强盗行径,就是老练如李鸿章,也不免经常上当。庚子年中国身陷无妄之灾,老朋友俄罗斯又缠上了李鸿章,要求与中国单独谈判,它当然是盯上了东北那块肥肉。只是列强们一个个虎视眈眈,俄罗斯才不敢开口太大。

“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思主义”,我们至今都感谢不尽。十月革命后,不知什么机缘触发,列宁一时心血来潮,一口答应废除与中国签订的全部不平等条约,归还所占领的中国领土。那时的国人有多兴奋,就别说了。只是,此后就再也没有下文,也许是同志们劝阻了列宁:“祖上挣来的土地,一块也不能丢!”今天普京正是这个口气。那个傻乎乎的安倍还在做梦,想从普京手里要回“北方四岛”呢,他就不想想,还能与熊谋皮?
1931年,日本在东北逞凶肆虐、动作不断。老朋友俄罗斯则乘机沿中长铁路全线行动。张学良已经在日本人手里吃了亏,此时居然壮起胆来,与俄国人较上了劲,但哪是俄国人的对手?明里吃亏可观就不说了,吃的暗亏则更大:俄国人竟在远东地区屠杀华人达30万之多!这种滔天罪行居然在今天国人的记忆中不留痕迹,俄国佬也实在遇上好邻居了。那是又一个“南京大屠杀”啊!

1945年,老朋友终于出手,在东北狠揍了关东军,这让中国人感谢不尽,今天仍在的纪念碑就可以作证。当然,聪明的老朋友不会不明白,挨了原子弹的日本反正就要投降了;此时不出兵,更待何时?这一次帮忙,苏联人要价也不低:东北境内日本人留下的所有重型装备拆除运走;友好地占用旅顺军港;蒙古的独立不容谈判,等等。
1950年,老朋友成了老大哥,但在利益上同样毫不手软。这一年签订的《中苏友好条约》规定:中国无条件承认蒙古独立,承认海参威是苏联固有领土,承认图们江出海口是苏联主权,等等。

1960年代,中苏关系急剧恶化,直至在乌苏里江兵戎相见,只差全面开战了。历史的这一页翻过之后,1989年5月,邓小平在北京接待了戈尔巴乔夫,对20多年前的那段争执只用了一句话:“我们双方谁也不全对。”
正是邓小平亲手实现了中苏关系的解冻。同样,也是邓小平主导了1977年之后的强硬对苏政策,从老朋友那里争回了一点面子。在邓小平之后,就不再有这样既强硬又精明的掌门人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更重要的是,新的一代人似乎完全不知道,俄罗斯曾经是最凶悍的对手,是不敢须臾放松警惕的北极熊。
那么,是北极熊已经改恶从善,还是有人认敌为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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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交本来就是互相博弈,利益交换。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其实楼主已经说的听清楚,和他们没有亲近感,都是政治需要。这是一个不安分的邻居。

绝对不安分的邻居

或敌或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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形式上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