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青春你的城 第2章 工作后,过生日成了渡劫

in #cn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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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从酒店大堂穿过,院子里的灯亮了,虫鸣乘着海浪声,闯到了姬乐乐的房间。扔在床上的IPHONE4S一直在响,姬乐乐烦躁的走来走去,姜帅嘲讽她不专业的话,她真听进去了。从复旦新闻系毕业的时候,姬乐乐从上海逃到北京,进了易浪网,相信自己能做出点什么,让女王认可自己。混到现在,五年过去了,一事无成,还很有可能被裁员。一个星期前,女王逼着自己回上海相亲,母女俩大吵一架。为了躲女王,大热天逃到三亚出差,被贱男数落一通,姬乐乐真的开始怀疑自己。
    上大学前,姬乐乐每年都盼着过生日。那天,女王再忙,也会抽出时间,一起吃蛋糕。十六岁那年,女王为她准备了一个盛大的生日PARTY,一屋子同学的祝福,仿佛自己真的是个公主,是这个世界的中心。工作后,过生日成了渡劫。这一天,认识你的每个人都获得了授权,有资格来查询你的私生活,为你工作和感情打分、指导和胡说八道。这一天,你不得不面对一个现实:你任性的额度又减了十分;主线任务从升职变成了结婚,需要打的责任副本越来越多。姬乐乐不知道,她26岁的生日,渡的是真劫。
    打开电脑,登陆MSN,表妹艾梦的信息轰了过来,祝她生日快乐、说女王今天到了北京,罕见的请她吃饭,一边旁敲侧击的打听着姬乐乐的各种情况,一边让艾梦毕业了去上海工作,说她会帮着安排好一切。中间穿插着安排下属任务、给政府领导汇报工作,掐着点结束饭局,成功女企业家的高效率好可怕。姬乐乐不意外,这场景她早习惯了。艾梦接着抱怨,女王大人这顿饭就是让自己传话呗,让姬乐乐主动给女王回个电话,再怎么是母女,服个软没啥,不想回上海,好好说嘛。别连累自己跟女王单独吃饭了,压力太大。姬乐乐苦笑,服软有用她早就服软了。姬乐乐等艾梦消停了,开始吐槽姜帅的极品,把姜帅踩在脚底、贬得一文不值,姬乐乐心里才平衡那么一点。
    姜帅看到老吕,故作轻松的嘲笑他是个色情狂,工作是假,偷拍比基尼美女是真。老吕其实不老,艳丽的花色上衣和裤衩,浓密的小胡子,上上下下透着想留住青春的努力。老吕黑着脸不做声,姜帅开始了自夸,说自己演富二代最像了,这个X装得,视频放网络上绝对激起仇富情绪,那些讨论逃离北上广的公知们,打鸡血一样骂回来,这“十分钟逃离北上广”的活动已经成功了,老吕就是牛,王牌策划人。老吕一脚就踹了过来,姜帅巧妙躲过,扶着沙滩椅的扶手求饶,说都怪死胖子嘴巴大,这个抢票的事,他肯定搞得定,那个教科书一样的强迫症女记者不会把这事爆出去,绝对不会影响活动赞助商团团爽的声誉。老吕死盯着姜帅,说他不缺钱,作弊抢票图什么?姜帅说好玩刺激。老吕的脚又踢过来,姜帅赶紧溜了。
    正在海边撩妹的胖子金贵,看到走过来的姜帅十分夸张的喊着少爷,姜帅拎着胖子的耳朵到了旁边。胖子忍着痛,贱兮兮的抗议,就算是在大清朝,主子在外人面前,也会保存奴才的颜面。姜帅让胖子别演了,胖子入戏一样说上了辉煌的家史,自己可是皇族血统。姜帅不耐烦的命令胖子跪下,跪了一半的胖子突然清醒了,说姜帅疯了,还真把自己当爷了,这富二代的身份,不就是骗骗记者么。姜帅一巴掌就下去了,骂胖子把自己卖给记者了还在装。胖子懵了,才知道自己无意中闯了祸。原来,胖子误把姬乐乐当成抢票成功的妹子,为了搭讪分享了自己的成功经验。姜帅盘问完细节,觉得能补救,重新设定了吝啬富二代的身份,教胖子怎样怎样搞定姬乐乐。胖子眼睛亮了,兴奋得要开始试演。姜帅无奈的看着这个戏精,说“十分钟逃离北上广”整个营销计划毁在他的大嘴巴上了,作弊抢票的消息要被爆出去,老吕肯定收不到活动尾款,胖子自己看着办吧。胖子慌了,说自己一定多练习几次再正式出演,必须拿下女记者。
    还有一丝余光在在海面和天幕之间,姜帅吹着口哨到了海边,上了一艘船。船上的两个人跟姜帅很默契,没什么交流,姜帅熟练的穿上潜水服。船航行在海面,世界空旷了。到了夜潜的地方,一人留守,姜帅跟另一个人跃入海面。夜晚来临的时刻,白天的鱼要回家休息,夜晚活动的鱼出门了,跟换班一样,格外热闹。姜帅喜悦的看着眼前游走的鱼,漆黑之中,就这一片光亮,无声的世界里,他像一个不需要给任何人交代的孩子,自由自在。姜帅喜欢潜水,喜欢远离人类的这种单纯快乐。
    姬乐乐在反反复复的听录音,艾梦提醒她了,她可以举报这两个骗子。可是越听越沮丧,录音的材料并没有构成完整的证据链,证明姜帅跟金贵是这次活动作弊,自己真的是不专业。不早不晚,状元冯的电话撞枪口了,他兴奋的说自己从纽约飞到了北京,要给老同学生日惊喜。姬乐乐一顿说落,无情的揭露他只是出差顺道而已,再说,他也没资格给自己过生日,他算什么啊。状元冯被骂懵了,姬乐乐极少这样,他小心翼翼的问,发生什么事了,姬乐乐顿时有种想哭的冲动。状元冯是姬乐乐的高中同学,经常考全校第一名,大学念经济的他去美国读研究生,毕业进了华尔街,成了同学之间的传奇。姬乐乐问,灰头土脸的回上海,就是投降了吧?状元冯沉默了,然后特别认真的指出姬乐乐作为一个白富美的矫情,靠自己的力量来证明自己什么的,就是中二病,二乐同学病得不轻。回上海吧,状元冯的话没完,电话已经被挂断。
    栈桥入海,只有风和浪的声音。姬乐乐出了房间,走上栈桥想透透气。看着老爸姬智的来电记录,女王大人一周前数落她的那些话:在北京一事无成,性格跟她爸一样没救,赶紧回上海找人嫁了,这是最适合她的路等恨铁不成钢的语句,开始自动回放。姬乐乐被巨大的失败感笼罩,透不进一缕的风。手机里的未读短信并不多,工作越久,私底下常联系的朋友越少,大家都很忙。看到那个熟悉的手机号码,心里还是有些异样,点开只有简单的四个字:生日快乐。姬乐乐想了想,新建联系人,还未保存又删了。看着时间到了八点半,姬乐乐拨通了老爸的手机,她知道,说到一半,手机一定会被女王劫走。果不其然,没跟老爸寒暄几句,女王的声音出现了,难得的克制,让她注意防嗮。挂电话之前,姬乐乐说了句,今天我生日,妈妈辛苦了。女王没有接话,叮嘱得保湿,沟通在尴尬中结束了。
    胖子金贵默念完最后一句台词,夸张的跑向了栈桥,故意气喘吁吁,说总算找到美女记者了。姬乐乐不意外,开始盘算怎么问,才能拿到活动作弊的完整证据链。金贵把作弊抢票的事情否得一干二净,说以为美女都崇拜神秘的黑客,他编瞎话的目的很单纯,为了拿到她联系方式。姬乐乐笑了,直接报出自己的手机号码。胖子意外,感动记下。姬乐乐开始问胖子的日常,胖子小心翼翼的回答,不留任何漏洞。聊到逃离北上广,胖子激动了,你们这些来北京抢饭碗的人,输了还有故乡可以逃回去;作为一个在二环内长大的北京土著,被拆到了六环外,这辈子不吃不喝都逃不回去,他真心实意羡慕那些逃得回去的家伙。姬乐乐挺有感触,讲起了身边拆迁的八卦,拆的时间、地点不一样,获得的财富差别特别大,这就是命。胖子骂起了高房价,在横飞的唾沫中,姬乐乐得到了想要的信息:胖子是“十分钟逃离北上广”活动赞助商——团购网站团团爽的员工,姜帅是团团爽的离职员工。姬乐乐笑着问,他和姜帅是里应外合,联合作弊才抢到来三亚的活动机票吧。胖子清醒了,坚称没有。紧张的胖子在夸张的赌咒发誓中,退到了栈桥的边缘,姬乐乐上前一步想提醒他,胖子一个后退就要掉下去,姬乐乐伸手去拉,慌乱的胖子拉着她一起跌落大海。
    海水已经涨潮,呼救声越来越弱,消散在夜色中。姬乐乐被胖子当成救命稻草摁在水里,大口大口的海水下肚,又咸又涩。姬乐乐心里无比悲凉,这样死掉太TMD不值了!
    意识模糊之际,女王恨铁不成钢的那双好看的眼睛,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大,占据了整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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