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可柔害羞的低下了头,她也不知该怎样去跟她搭话。她有的时候话挺多,但有的时候又静默的很,更何况自己又是刚出校门不久,身上还蛮是浓厚的书卷气,清纯的很。面对这样的社交场合,她一时还不会去世故的应付。她重新抬起头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
杜子杰看到柔儿如此的害羞,便接过话来说:“刚伟哥外出打工啥时候回来?地里的活还忙的过来吧?”
“也得到秋收忙的时候回来,现在也就果园里那点活忙,有我公公和刚强帮衬着也不是很忙。” 杜刚伟的媳妇回答道。
“那就好,你要是忙的话就跟我说声,我会给鸡场再增加人手的。别耽误了你家地里的农活。” 杜子杰说道。
杜刚伟媳妇道:“真的不忙,地里的活也用不着我,我愿意在你那里给你喂喂鸡啥的,花自己挣得钱舒心。”
“嗯,那就好。别累着就行。”杜子杰笑着说道。
之后,便是一阵沉默,大概也是觉得继续留在这里显得有点多余,杜刚伟的媳妇便要离开。
“你们聊,我走了,明天带上大妹子到我家里来玩啊。” 杜刚伟媳妇道。
“嗯,好的嫂子,你慢走啊。” 杜子杰起身将她送到门口。
“不用送了,都回去吧,又不是外人。”说着,她就高一脚浅一脚的消失在黑暗里了。
“她是谁啊,我怎么以前没见过,哥哥?” 杜子杰闩上门后刚坐下,秦可柔便好奇的问道。
“她就是杜刚伟新娶的媳妇,杜刚伟,你忘了吗?杜刚强的那个光棍哥哥。”
“哦,想起来了,他今年快四十了吧?”秦可柔在着脑子里搜索着杜刚伟的印象问道。
“嗯,三十七了,比我大六岁,在这里我也是光棍一个喽。”杜子杰笑道。
“你咋会是光棍呢?这不是一直有我嘛。” 秦可柔撅着嘴故意不高兴的说道。
“是,一直有你,啥时候能嫁给我,我可爱的小妹妹?”杜子杰打趣的问道。
“那要看你的诚意,还有爸妈的同意了。”秦可柔撒娇的说道。
“我的心,你是知道的,全在你这里。”杜子杰温柔的说道,眼睛含情脉脉的看着秦可柔。
看到杜子杰这一副表情,秦可柔的心都化了,她刚毕业不久,不想讨论这个话题,于是就转移到杜刚伟媳妇那个 话题上问道:“杜刚伟这媳妇口音怎么听着是南方那边的?”
“她是杜刚强花了三万元从人贩子手里买来的。”杜子杰抬起手来捂着嘴打了个哈欠说道。
“哦,怪不得呢,人长的还蛮漂亮的,性格也挺大方。就是觉得她的眼神怪怪的,特别是看你的时候。”秦可柔若有所思的说道。
“哈哈,不会吧?你观察的也太仔细了吧,打小你就心细。”杜子杰开心的说道,困意似乎又消散了一点。
柔儿见他开心的样子,也跟着高兴了起来,两人又天南地北,五湖四海的聊了起来。在一起,总是有说不完的话。
秦可柔仰着脸望着星空,满天的繁星像一张浩瀚的金光闪闪的大网。即将落下将两人覆盖,然后再把他们带到无限的宇宙里遨游。天气很晴朗,虽然是夜间,隐隐约约还能看到灰蓝的云朵在月亮、星星下面穿梭。空气很清新,潮乎而湿润。青草的清香,蝈蝈、蛄蝼悉悉索索的鸣叫,东边小河旁不时传来的蛙声,飞来飞去撅着屁股打着蓝色小灯笼的萤火虫,构成了最美丽的田园夜景。
不知什么时候,柔儿看累了,她的头靠在了杜子杰的肩膀上,慢慢的睡着了。杜子杰心疼的用爱恋的眼光看着她那可爱又妩媚的小脸,动情的低下头偷偷的吻了她一下。为了让她舒舒服服的睡觉,他伸出左胳膊揽着秦可柔的后背,右手伸到她的双腿下,将她托起,抱着她走向了屋里,轻轻的把秦可柔放到大木床上,放下蚊帐,蹑手蹑脚的走向了另一个房间。他尊重柔儿,再怎么爱她,再怎么想要她,也要等到结婚的那一天,这才是一个男人爱一个女人的最好方式——负责。他相信自己能做到。
杜刚伟的媳妇名字叫杨丽妃,虽然有着贵妃一般的名字,命运却是很凄惨。她从杜子杰那里回来,自己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竟然睡不着了。她想着自己坎坷的命运,眼泪不由得簌簌地往下流。泪水打湿了脸庞,落在枕头上,霪湿了一片。借着月光,她的脸上蒙上了一层水渍,清凉里透着寂寞,长长的睫毛密实的覆盖在眼睛上,在两行清泪上犹如浓密的水草。
她也是个弃婴,在江苏偏僻的一个小山村里,年轻漂亮的未婚妈妈生下了她,而那个未曾谋面的父亲却背信弃义狠心的抛下了妈妈,跟另一个有钱的城里女人结了婚。重情的年轻妈妈承受不了这一沉重的打击跳河自杀了。她被四川省的一对好心的不能生育的夫妇给收养。养父养母对她很好,但周围的邻居经常说她们不是她的亲生父母,这让她变得异常的敏感与自卑,她渴望找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多次询问养父养母,但他们都说邻居们是胡说八道,他们就是她的亲生父母。既然从养父养母那里寻不到答案,她就等着长大,自己挣钱攒钱去寻找亲生父母去。初中一毕业,她就跟着村里的人出来打工,先是在浙江省义乌市一小服装加工厂做学徒,干了几年,工厂倒闭,一块儿工作的姐妹,有的回了老家,有的去了别的加工厂,还有的改行做别的工作去了。剩下她跟另一个小姐妹王彩凤还没有找到工作。
一天,她俩在大街上闲逛,看到一招工广告,说是招聘女服务员,月工资三千元,管吃管住,待遇从优,工作地点是山东青岛。她俩兴奋的赶紧打电话联系,对方要求她们第二天去某地段的某宾馆去面试。第二天她跟王彩凤去了对方指定的地点去面试。这是一个坐落在繁华地段的中等宾馆,里面装潢的很时尚。敲开门,一个身材高大,肤色黝黑的男人出现在她们面前,她记得那天她俩为了应聘,还故意换了一身她们自以为最好看的新衣服。没想到,这是以后她们身上唯一的遮体物。那个高大壮实的男人对她们俩的态度特别的温和,跟她们俩聊得很欢快。这让她们对他放松了所有的警惕,甚至中午他热情的邀请她俩吃饭,她跟王彩凤也欣然爽约。午饭后,他又邀请她俩去宾馆再坐一会,说是交代点其他事情。他给了她俩一人一杯咖啡,不一会她俩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等醒来后,发现她们被关在一个小黑屋里。她跟王彩凤的双手被绳子从后背给绑了起来。屋外有人在看守。她们这才知道自己被人给骗了。从屋里仅有的一扇被订上木板的破烂的窗户缝隙往外看,这是一个废旧的砖厂,院落长满了半人高的杂草,杂草丛间,零散着一些废旧的轮胎,破碎的砖块,几个矿泉水瓶子,一些食品塑料包装袋。几只小鸟偶尔飞来,落在半人高的草穗上,低着头寻觅着草穗上的成实谷粒。太阳很温暖,但这似乎与她们无关,阴暗的屋子里给她们带来了更多的恐惧感。
杨丽妃跟杨王彩凤大声的喊叫着,门外看守的那个矮胖男人,脾气暴躁地踢了门一脚,不耐烦的往屋里吼了一嗓子:“叫唤啥?一忽儿就有人来接你们了。”杨丽妃跟王彩凤说着好话软话,求矮胖男人放了她们,并承诺将来会好好报答他的。无论她俩怎样哀求,那个矮胖男人就像吃了秤砣,铁了心肠,没有一丝慈悲的流露。杨丽妃跟王彩凤悲哀的绝望了,她们现在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傍晚时分,来了五六个男人,其中有一个男人,就是骗她们找工作的大高个男人。打开了门,将她俩放了出来,却又将她送给了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就是她现在的丈夫杜刚伟。王彩凤被另一个男人领走了,不知去向。她闹过,哭过,逃跑过,被杜刚伟给抓回来毒打了一顿。但逃跑的心一直存在着,她在积蓄力量与足够的金钱。
逐渐的,她适应了这里的生活。偶然的一次机会,她在大街上遇到了杜子杰。不知为什么,人群中就那么一瞥,她的心像揣了一只小兔子,咚咚的跳了起来。从那以后,她从别人的嘴里得知了杜子杰的一切,逃跑的念头竟逐渐的取消了,她悄悄的爱上了他。她想法设法接近他,到他的养鸡场帮忙喂鸡,由于她年轻伶俐,干活麻利利索,在一从年老的村民之中,显得格外的出彩靓丽。有了她的帮忙,杜子杰也是很省心。每个月给她开的工资也要高于其他人。她安分的生活,让杜刚伟也放下了心,不久他就外出打工了。
今晚看到杜子杰的表妹如此的优秀,俩人的关系还是恋人,怎能不让她心里面酸酸的?即使吃醋,自己也只不过是单相思,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思。难道自己跟这个丑陋的老男人就这么过一辈子吗?自己的命运够不幸了,不能让自己以后的命运枯萎在这个丑陋的老男人身上。她想跟命运赌一把。想到这里,她不哭了,翻了个身,昏昏沉沉的睡着了。窗外天上的月亮也悄悄的西沉了。鱼肚白的天空伴随着层层条状的的黑云从最东边的天际线上渐渐的升腾,天快要亮了。
(未完待续)
2017.7. 盖晓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