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乡25时

in #hometown7 years ago


前两日,得知父亲住院的消息,恨不得立即回家探望。完成手上的工作,周六的十点,我回到了那个亲切的小城。许久没回去,但这个小城与儿时的模样变化并不算太大,我依然不敢在火车站打出租车,只好走出站场,到路对面打车回家。

老房子与新房子
回到了在江畔边上的房子里,母亲和小叔正在忙着打包东西,客厅堆起了小山似的箱子,家里的东西有些凌乱,因为预计周一就搬回卫计局大院的老屋去。那个大院承载我童年的所有记忆,曾经得那个大院是城市的边缘,周围都是水塘和菜田,还有那些个搭着两条木板粪坑,每每路过看到菜农从坑中舀出一勺肥料到盛满水的桶里,心里总感到一丝的不舒服。

在某一个时候,看到了推土机与铲车的身影,不久在一片农田中开辟了一条黄黄的马路,所以父亲用自行车载我去上学的时间变短了。那条建了好几年的马路以及周边的建筑工地,成为了我们小孩子下课时候玩耍的乐园。埋个红薯烧个火,把鞭炮扔到工地的水洼,看到深深的大坑脑子幻想掉下去的可怕,我都记忆犹新。

直到高二,我一直住在大院的老房子,楼下两排大树,院子东南角上的假山池塘,见证了我为了体育达标天天清早起来扔实心球的日子,也见证了我趴在池塘边捞小鱼不慎滑落池塘的囧样,掉下去还不敢和大人实话实说,费尽心机说个小谎。那一年,我们搬去了江边旷阔的大房子,每日起来可以看见宽阔的大河,走上露台,可以看到爬满庭园的百香果藤,那挂满枝头的百香果,也成为了我最喜欢的消暑饮料。

搬来新房的第二年,我如愿的到了广州上大学,这一考出乎了各个老师的意料,我就不明白长得这么白的我怎么就是匹黑马。一个月前,我与本科的兄弟姐妹们重回小谷围,煞有介事的庆祝我们毕业十年,这也意味着我离开这个庭园14年了。这十多年,我北上大连,又南下深圳,最后回到广州,结婚生子,定居羊城,也就几乎没怎么回到过这个小城。

虽然房子很宽敞,景观很开阔,依山傍水,总敌不过年月对父母身体的影响,是的,那9层楼的台阶见证着他们昂首阔步到慢慢抬步。本有加装电梯的计划,始终禁不住某一户人家的拒不合作的折腾,流产了。我从打心底恨这户人家,楼层不高,加装位置在阴面,又不用其缴纳费用,整栋楼的住户软硬兼施对其做工作,得了好处却无丝毫让步,甚至变本加厉,认为理所应得了。

现如今,父母的身体大不如前,腿脚关节也不太舒服,加上父亲最近身体不太舒服,9楼的台阶实在让他们吃不消,宽阔的大房子的日常打理也让他们疲倦不已。年初,终下决心,翻新老房子,重新搬回大院去住,楼层不算太高,周边的配套也更方便。然而,大院里见证我成长的大树与假山池塘早已不见,取而代之是满满的瓷片和院子中央的一棵移植过来的大榕树,大院里的老面孔越来越少,不过大院里年轻的干部是看不上这些破旧的老房子的。

稍事歇息,我们便出发去医院探望父亲,看到病床上打着点滴的父亲精神变好,咳嗽与哮喘的症状已经不再出现,我心中的一块石头算是落到了地上。为了担心影响我的学习与工作,他们的生病与住院都不会轻易的告诉我,而我却也对他们一直关心得不太足够。以至于某年,直到医院出了病危通知,我才连夜回家,那段经历,让我对这个小城充满了埋怨。

由于家里很多东西都打包装箱,中午在小叔家吃饭,一家人的欢声笑语,感觉又回到了过去,但是小妹今年已上大学,俨然一个大姑娘了。多了一个劳动力,大家决定提早搬家,于是马上约好了搬家公司。炎炎夏日,一动便流汗不止,几位上了年纪搬家工人,在这9层楼上挥汗如雨。那一个个大小不一,轻重各异的箱子,让这几位工人叫苦不迭,我不忍看他们的眼睛,唯有与家人买上些白水与饮料,希望他们能好些。

前后搬了两车东西,加上老房子那宽窄不一的楼道,耗尽了这些工人的所有力气,也耗尽了帮他们卸货的主人我的所有力气。时隔15年,当初从这里搬出去的不少东西又回到了这里,然而物是人非,当年光景不在,而对面楼看着我长大的老人家,很多也已不在,健在的他们至少也80多了。我母亲算是在这个大院里工作退休的人里最年轻的。

我总是笑话我母亲,年轻的时候他们组建了这个单位,从旁边的大院中独立出来,中间建起了高高的围墙;而在她退休的那一年,这个单位又被旁边的局办合并了,而高高的围墙中又开了一扇小门。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分分合合,不也像我们当年急着搬离大院,现如今又急着搬回大院吗?原来这大院工作的人,为这单位工作了一辈子的人,最后聚首,也是挺感慨的。这份执着工作的情怀,或许我母亲也传承给他了她的老部下,但有一点我能确定的是她也传承给了我。

这个晚上,在熟悉的房间,我睡得很香。

结语
禁不住母亲的唠叨,原定于下午乘车回穗的行程不得不提前到中午,开车的时候11点半,正好在这小城呆了25个小时。故乡对我来说,其实不太远,但是在我脑海的记忆已经非常淡薄,然而今天看着火车缓缓驶出站台,心中却有些不舍,或许有些情绪必须靠时间来酝酿,时间越长,情绪越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