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史遇春
散记五
前世的梨落,今生的剪瞳,是怎样地可悲啊!
梨落因为血统不纯正而死于深海之底。当她有了纯正的血统,成了前世她想成为的岚裳时,她却永远丧失了卡索的爱。
爱,对一个女人而言,大约无异于身家性命。
这,是多么惨痛的现实啊!
岚裳曾经是多么地羡慕梨落啊!在她还是个人鱼的时候,她眼巴巴看着屋顶的梨落和卡索两个悄悄地说情话,她多么希望卡索身边的人是自己,而不是梨落。
当岚裳叫做离镜的时候,她展现给卡索的,是几百年前的梨落的音容与身形。她把自己演成了梨落,却完全失去了自我。当卡索喊她梨落的时候,自我意识的深入骨髓又使得她在失去自我中而心痛得几至于窒息。尽管这时的她,名字叫做离镜,但是,在潜意识的深层,她依然是曾经的岚裳,而现在,她在尽力刻画的,却是梨落的角色。这些矛盾,使她痛苦,在这些痛苦的矛盾中,她也知道,她得不到卡索真正的爱恋。因为,她明白,卡索深爱的,还是前此的梨落。所以,她得到的,只有失落、泪水和心痛。
梨落和剪瞳,岚裳和离镜,在死生变迁中体验了曾经向往的角色和身份,但是,却没有得到曾经向往的快乐与幸福。
这是两个悲剧,在我看来。
仔细想想,这人世间的事,又何尝不是这样?
假若,今世的剪瞳,身心完全是前世的梨落;而不是小说中的那样:今世的剪瞳,是梨落的心神,是岚裳的身形。
假若,今世的离镜,身心完全是前世的岚裳;而不是小说中的那样:今世的离镜,是岚裳的心神,是梨落的身形。
假若,今世的她们,还是前世她们心神与身形的合一,那么,按照一般的推理,她们完全可能得到幸福。
无论是小说,还是现实,命运之神往往都会偏偏不去遂人的愿,命运之神一定会作出事与愿违的安排。
人世间的事,大多数时候都会阴差阳错的,这样,才是人生世事的常态。若不如此,似乎就很难显示出命运之神的威力。
散记六
文学的两大主题,一是爱,一是死。。
一切的问题,无论它是从怎样的角度展现的,在文学的范畴内,特别是在小说中,大多数情况下,这些问题都能还原到爱与死这两点上来,《幻城》也是如此。
这部小说用爱串联而成,其间有许多的死,这死又是因爱所致。
在这个时代中,我们对于古人曾经十分重视、在旧时代非常风行的“友悌”一词很少再提了。同辈之间的爱,似乎就只剩下“爱情”了。充斥小说、影视剧的,很多时候,就只有“爱情”这一种情感了。
我常常会想,如果里面没有“爱情”,一部新的小说能不能流布、是否会被读者接受,大约都成了问题。
《幻城》对于小说永恒主题之一的“爱”,做了别样的演绎。它用非爱情的兄弟姐妹之情生发出了同样可以感动人的篇章。
兄弟姐妹之情,在这种“少生优生”的时代中,是在逐渐消亡、逐渐被人遗忘的。不知作者是怎么构思的,至少在我看来,他是走了差异化的路线,他让兄弟姐妹之情成了小说的主要线索、主要链接、主要缘起。
在“一对夫妇只生一个孩子”的城市中,这部小说大概也可以成为八十年代及以后出生的许多年轻人的童话。他们在读完此书之后,或许会说:啊!人间原来还有这么一种情感,可以让人如此感动。
我想,作为八零前的农村的我们,应该是幸福的。因为,我们是有兄弟姐妹的,每家至少有两个手足同胞。尽管,小的时候,我们也会打打闹闹,也会争执,也会起矛盾,但是在心底,在血脉之中,我们都会意识到,有种无法割舍的亲情在联结着我们。在我们相互分别,各在一处时,他们会远远地思念我们,我们也会一样地牵挂他们。
对于白香山“共看明月应垂泪,一夜乡心五处同。”的诗句,我们会有同感的亲情触动与同理的牵念相思。
或许就是因为这样,我在看《幻城》时,才更能看出小说中的兄弟姐妹之情,才会对其中的情感有稍多一点的体会。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