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表象开始

in #wenxue7 years ago (edit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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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表象开始

表象

今天是从一阵敲门声中开始的,敲门者是我妈。或者用母亲更文学一点。她昨晚一直住在医院陪床,这个时候是回来做早餐,因为孕妇需要吃一些更精细的早餐。我开门之前隔着门问了一声:谁啊?她没有回答。我打开门,一股凉气扑进来,走廊里很黑,我只看到她黢黑的脸和一双复杂的眼睛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光。我们什么也没有说。我回到床上继续睡觉。她走进厨房做早餐。我不时听到她在厨房弄锅碗瓢盆的声音,还有一阵是在和我哥打电话。再过了一会儿,她做好早餐要出门了,站在我的卧室门口又给我哥打电话:可以打车了,下雪了,好大的雪(惊奇)。然后她走了出去,门关上的砰的一声。脚步声沿着楼梯旋转着下降最后消失了。屋里重归平静。
她离开不久,我起床洗漱完就坐下看书。看的还是纳博科夫《斩首之邀》。这本书看了好久,大概有三个星期了。归其原因是繁忙,无法静坐完全投入的看完。看了三章。昨天开始从头开始看。中午的时候叫了一个外卖。然后又继续看。此刻,如果有个第三者。他就能看到这样的情景:狭长的小卧室里,一张黑色书桌上摆着电脑,一个黑衣男子,坐在前面,正在看书。后来我坐在窗户那里看了一下雪,挺大的雪,小团小团的从空中落下来。我想知道它落下来的起点在哪里,但是我抬头看的时候,只看到灰白色的天空,雪花不是从天空上掉下来的,我看到的它们是从透明的空气中掉下来的。它们很轻盈,本来是整齐的斜斜的在两栋楼之间飘洒,但是一阵轻微的风就把它们搅动起来了,它们就在中间旋转成一团气流云图一样的形态,接着落到地上,树枝上,草地上,蓝色的车顶上,自行车车把和后座上......。
这就是一天的表象,有固定的,有运动的。事实上没有什么第三者。我只能通过我的眼睛,这两扇身体的窗户观察表象。我的身体就是我的起点。后来雪化了,只剩下昏冥的天色。阴沉沉的,我想起我奶奶的脸,她不笑的时候,也是阴沉沉的。

意志

被突然而至的敲门声吵醒,很烦躁。但是你不能不去开门,因为有人在敲门,如果你不去开门,敲门声就会越来越急迫,会越来越响。直到敲门的人敲的烦躁了,她就会砸门,踢门,会大声的喊叫,咒骂。直到你起来打开门。然后她要当着你的面咒骂你,为什么不去开门。是不是有病啊。是不是神经病。她敲了那么久的门,为什么不起来去给她开门。事情就会变得越来越复杂。因为她没有其他地方,她必须进来,所以起床开门是必然的。所以,索性在刚听到敲门声的时候就果断起来开门,然后回到被窝里,缩短了痛苦。
重新回到被窝里的感觉并不像夜晚要睡觉那样进到被窝里更舒适,尤其是感觉不一样。因为你已经目睹了天明,再睡觉就有一种浪费时间的负罪感。于是睡觉都他妈睡的不踏实。(真想早点做一个一天睡24小时都踏踏实实的死人)。所以,没过多久就起来了。
我看雪花的时候,雪花下落的方式是这样的:在后面落下来的雪花,一定要等它前面的雪花落下来,它才会落下来。它不能抢在前面的那一片雪花之前落地。(废话,当然是这样了。可是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
《斩首之邀》,太荒谬了。我还没有分清楚里面的罗迪恩和监狱长是不是同一个人。我现在知道它是按照时间顺序来叙述的。从辛辛纳特斯被判处死刑开始,每一天是一章。辛辛纳特斯是一个很奇怪的人,他好像没有个性,他除了痛苦就是哭泣。第九章的时候写她的妻子来看他,但不是她妻子一个人来,是他们全家一起来,这个全家指的是包括他们家的家具和猫,还有他妻子的情人,甚至卧室里的阳光都搬来了。他有一个瘸子儿子和一个丑陋的女儿,但都不时他的,他妻子跟很多人乱搞。现在他们来看他,并且指责他。他好像对指责不指责并不在意,而是很想和妻子说什么。但是他们没有给他机会。他儿子掐死了一只猫。后来他们走了。他是在等死,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像正常人一样,但是他拥有的时间比正常人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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